广告人的世界,需要一直在旅行
2011-11-26 0:24: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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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访谈资深广告人祝士伟John Wish
采访:《广告导报》2011年11月刊
简介:
祝士伟,John Wish,在上海大学美术学院获得视觉艺术硕士学位,期间研习视觉传达设计与16世纪欧洲Mannerism艺术;曾短期工作于SMG东方电视台以及《新闻晚报》,藉此累积了不同行业的创意传播经验。
在广告业先后任职于上海李奥贝纳(Leoburnett)、恒美(DDB)、麦肯光明(Mccann-Erickson)等国际4A广告公司,为麦当劳、菲亚特、沃尔沃、西门子、大众汽车、立顿、澳大利亚旅游局等知名品牌创作线上与互动广告,作品被《Ads of the World》、《Campaign Brief》、《we love ad》等业界媒体收载,赢得OneShow国际广告奖金铅笔大奖、龙玺环球华文广告奖金奖、China4a金印奖、effie艾菲奖、中国广告长城奖等多项创意殊荣。
广告之外,热衷用文字表达对设计的思考,并担任多本杂志的自由撰稿人,这些杂志包括《艺术与设计》、《Moment瞬》、《广告导报》、《Asia Outdoor》、《Map Magazine》等。
形象与符号
Q:你如何看待广告?
A:或许我们可以先不谈广告……
你知道吗,罗兰•巴特在《恋爱絮语》中写道:“要想得到真实,那只能通过强烈、生动的形象,可是一旦你试图将这些形象改变成符号时,它们就变得模糊不清、漂浮不定了”。
或许我们可以先谈谈形象与符号,世界上所有事物都可以被归纳到形象与符号的维度。
皮娜•鲍什在舞台上的形象与符号传达的是深隐于内心的焦灼、挣扎与发问的人性。为皮娜•鲍什设计衣服的山本耀司,总是传达一种深沉的黑,塑造一种神秘冥想者的形象。山本耀司的老乡,川久保玲,她自己坦言自己的设计总是从某个词语出发,她是用符号去颠覆或者营造某种形象。
也许服装是一种自我形象的延伸,是一种关乎心灵的符号,是一种与身体有关的暗喻,是你的灵魂与这个世界连接的交点……当女人不放弃高跟鞋,不脱下BRA,就永远不会达到与男性真正意义的平等。
Q:那么你自己的服装学意义呢?
A:是哦,我怎么可以忘记解读自己?我还蛮Casual的,现在是i.t白衬衣+Levis破洞牛仔裤+Diesel鞋子+Muji袜子+Ck手提袋=多一点设计感+自由主义+Be Stupid+这样就好+简约至上,这些都还是我蛮欣赏的特质哎,也许一个人的服装就是透露他生活的Key words。
还有,这段时间外出总会习惯戴上黑框眼镜……当我开始戴眼镜,也许才真正理解王家卫在公众面前一直戴墨镜的心理学意义,可能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全感,戴上墨镜就像在隐藏自己的内心,或是刻意与眼前纷乱的世界保持距离。现在也开始戴腕表,除了装饰,也许是想提醒自己,在这个失去年龄的时代,不要忘记时间存在的意义。
从这个角度推理,大概许舜英说的是对的,她说“如果要对现代人进行精神分析,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就是检视他的购物账单、wish list还有他的objects of desire,对一个人进行购物史的分析,非常有助于解读他的精神状态”;还有村上春树,他说“你外部的东西是你内部的投影,你内部的东西是你外部的投影”。
Q:那么,广告呢?也是形象与符号吗?
A:其实我们刚才是在谈创意,创意总是与形象和符号有关,创意很大,广告太小,广告自然更是创造与传达形象与符号。你看,绕了这么一个圈,好像我们又回到谈论广告,地球果真是圆的哎。
广告之前,广告之后
Q:谈谈你做广告之前的经历吧?
A:在正式进入广告业之前,我已经尝试了大部分想做的事情……属于自己的生活好像从大学开始,那时候在一个海边城市,除了修读专业课程、泡在图书馆看各种各样的书、和女友每周看一次电影……此外就是在城市里四处晃荡、看海、用相机拍摄老旧的西式建筑、用随身听记录海鸥的声音、沿着海岸走来走去,有比较长的空闲就会搭火车去旅行,去青岛短居、或者去北京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闲逛……那真是一段散漫而美妙的生活,想起来就像“青春就是用来浪费”的感觉。
到上海之后,生活开始变得忙碌:在上大美院读硕士,有很多关于艺术与设计方面的书要读,做关于欧洲手法主义艺术的研究与论文,帮导师翻译德沃夏克的一本著作;参与学校报纸的编辑工作,要组稿还要跑华师大盯印刷;和诗人胡桑、肖水等人一起策划诗歌活动,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是长三角地区很有名的诗人,而我却成了诗歌逃兵;做一个美术网站的兼职记者,采访那些比较知名的美术教育工作者;与同学一起混迹各大艺术工作室、画廊、美术馆,帮他们做艺术策展;在设计公司、广告公司做廉价小工;在SMG东方电视台担当那时最火热一档节目的企宣;在解放报业集团的《新闻晚报》做科教记者,每天拜访中科院,与那些科学家们就基因芯片等高深科技展开对谈……那时候的心态,有点像小说《海边的卡夫卡》中描述的“在此前的人生途中,我总觉得自己将成为别的什么人,似乎总想去某个新的地方、开始新的生活、在那里获取新的人格”,所以总带着一份好奇心不断尝试,而且在上海这样一座快节奏的城市,让自己忙碌起来也许会在内心产生一种安全感。回想起来,这段经历有点像乔布斯说的“你所有的经历都是一个个点,但是总有一天,你会把这些点连成一条线”。
Q:听上去你的人生道路好像还有很多选择,为什么最终选择进入广告业呢?
A:当我尝试了这么多后,感觉自己内心向往的是一种相对自由的工作,如果继续待在电视台或报社,会面临很多体制方面的问题,而我自己是缺乏耐心与体制周旋的,希望能把更多精力放在做事情本身,如果以这样的标准去选择,也许继续从事广告业还不错。于是就安心待在广告业,先后在李奥贝纳(leoburnett)、恒美(DDB)、麦肯(Mccann)等几间国际4A广告公司工作,基本做过所有品类的客户,经历过各种类型的创意,也取得了一些成绩,除了创意被客户肯定,在媒体上看到自己的创作,还拿到一些国际创意奖项,另外还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,让自己学会用更多元、更乐观的心态去打量这个世界。
在广告业一路走来,要多多感谢我的历任老板,没有他们的赏识与知遇,就没有现在的我,虽然我是有一点点冷感的人,不过他们对我好像还蛮好。在李奥贝纳时,David Xu给我很多事情做,我知道他是在Training我;在DDB时,Yanchay Tan与我一起拍档想创意、提案……默契地像一位兄长;在麦肯,与Canon Wu在读书和创意品味方面比较一致,她给我很多空间去发挥,并且一直在照顾我的情绪……还有很多人要感谢,我的搭档,以及与我合作过的客户部同事,我们都曾在某个时间,因为某件共同的事情,进入到彼此的生活,所以这也是一种缘分。
非线性叙事的创作可能
Q:谈谈广告现在的转变吧。
A:安迪•沃霍尔说:“改变可以不变,我们生活在一个我们不会发现改变的世界里,因此改变只会在改变的范围内每一天有所增进”,其实安迪•沃霍尔没有想到每一天增进的改变就会产生可以让人发现的质变。广告发展到现在,有些内核还在继续维系,也许已经到了需要重新定义的时候了,广告是营销、是设计、是传播、是创意、是时尚、是数码、是游戏、是艺术、是接受美学、是商业模式……唯独不再只是广告。
在这个时代争论视觉重要还是文案重要似乎已经没有意义,语言与视觉已经在相互关联或相互排斥,你把每个字在画面中放到足够大,一个字已足以构成一幅视觉,一个layout;而视觉也需要属于自己的语法……关键是你要讲什么,以及如何讲。
商业的力量并非只有邪恶的一面,它也可以成为文化的一部分,比如你想查索工业设计史,最好不要去翻那些刻板的教科书,你应该去搜集西门子或者BMW历年的产品手册,它们才是最栩栩如生的设计史。
先前大家一直在讲视觉传达,其实早已进入五感传达的阶段,气味营销和触感营销早已成为很多商家产品推广时的重要武器。
也许产生Shocking效果很重要,但是Shocking之后更重要,连续的Shocking对消费者造成的就是一种疲惫,你究竟可以持续去讲什么?
究竟要坚持还是妥协?强硬的坚持是否是一种损耗?是否暂时的妥协是一种更聪明的坚持,去等待一个更合适更成熟的时机。
也许孙子兵法、宠物同谋、Ladygaga都可以成为创意灵感的来源,You are what you eat,所以去看去听去感受。
广告是广告人唯一可以与社会对抗的武器,所以请不要轻易向这个社会缴械投降,试着通过你的创作去发出自己内心的声音与抗议。商业讯息不过是广告的外衣,它的内核应该是传达意识形态。
创意是创作人思维空间的延伸,也是对消费者思维领地的入侵,所以请温柔一些对待他们。
不要奢望去追求完美,也许只有不够完美才足够完美,人性的弱点最动人。
广告会越来越不像广告,它将是一个越来越宽广的容器,你可以在里面看到所有的一切和一切的所有。
世界的所有事物都可以是一种Concept,这个世界就是由不同Concept组成的世界,甚至世界本身也是一种Concept。
Q:谈谈你的作品吧。
A:在李奥贝纳时服务西门子这个客户,它们有款洗衣机卖点是小体积大容量,为它想的一个Idea是做一个洗衣机形状的U盘,因为U盘体积小容量大,与这款洗衣机卖点异曲同工,在巧妙向消费者传达卖点的同时,消费者还可以当它是一件好玩的设计品,一举两得,既是一种special media的广告,也是也是一种广告创意与产品设计的crossover。
为Volvo集团创作的品牌形象Hellow篇,达成一种易于识别、亲近自然的视觉符号,并成为宝贵的品牌资产,并可以沿用很久。
在DDB时为纯果乐促销活动创作的一条viral video《再来一瓶,在爱一次》,在优酷网上一周点击量即突破1000万,这也是一次有趣的经验,抛弃线上广告的条框,去想怎样结合热点、引起话题以及最大化传播。
参加Intel全球pitch,我想的一个Idea,用艺术家蔡国强创作大型焰火艺术的纪录片形式去表现Intel的卓越与可信,被负责pitch整合的DDB洛杉矶办公室(也是DDB中国区唯一被选中的Idea)present给客户,后来DDB战胜其它4A广告公司赢得这个客户,感觉还蛮有成就感的。
大众《甲壳虫的视野》篇,我帮Yanchay写了copy,创意角度蛮巧妙的,但是在Adfest没有拿到奖项,却意外地在之后的Oneshow国际广告奖赢得金铅笔,并且是大中华区所有4A广告公司中唯一一支金铅笔,后来又在spikes以及龙玺广告奖皆有斩获,所以非常surprise。
为推广一项城市绿化环保活动,我们设想将降落伞挂着树木空投向城市,像是给城市更多绿色支援,这个Idea如果是一场真实的event会比较有震撼力,但是由于资源局限,只是做出了平面,但也拿到Oneshow国际的佳作奖,所以也蛮开心的。
现在麦肯服务一个高端家电品牌,诠释一种“白”的概念,会赋予白很多蛮有涵义的Concept,比如“白的对立面不是黑,而是不白”、“白色在白色上面,只有我看得见”、“我最喜欢的颜色,是白上再加一点白”、“如果黑色是一种偶然,白色就是一种必须”……感觉蛮过瘾的,像是在玩一种创意思维的柔软操。
Q:你将来想尝试怎样的创作,或者在创意上想有什么突破?
A:难道广告必须用线性叙事方式吗,比如必须从A点讲到B点再讲到C点,讲故事的手法必须要合情合理合法……大家都这样编排讯息真的很Boring,我希望将来能尝试用非线性叙事的方式去传达讯息或讲故事,就像夏宇的诗《雪停了》“为了带饼而来为何/又忽然带一个瓮因为赞成/一双轮鞋/一个野餐篮一支不错的笔/喜欢极了事物的状态/意志的藏匿/充分体会到持续/倾向/还有亲密甚而/挥霍”,它颠覆了时间、空间、事理的线性逻辑,却让人感觉很美,很值得玩味,似乎有无限涵义可以衍生。
我希望做点看上去似乎不可能的事,比如有句西谚“You can not burn the candle at both ends”,可是,哈普•马尔克斯在一部影片中居然在蜡烛两端点着了火。创意者应该有勇气去挑战一些世俗惯例与不可能,尽管这种勇气有点像唐吉珂德。还有,广告一定要以TVC、平面或者网站的形式出现吗?就像Tyler Brule创办的《Monocle》,它告诉人们杂志并非仅仅停留在纸张形式,它也可以是一种设计品,是一个实体店,成为一种Lifestyle的概念。同样,广告只是一个平台,当我们从一种打破陈规或系统的角度去看待广告,就可以发现,为什么一条Video一定要符合逻辑线性叙事,为什么一条纪录片不可以算作广告,为什么出版一本书籍不可以算做广告,为什么策划一场艺术展览不可以吸引更多受众,为什么一件雕塑或者一幢建筑不可以传达品牌涵义……我希望打破广告的既有范畴,做一些更Crazy,更有艺术与人文价值,更Crossover的事。
A WINDOW,A MIRROR
Q:为什么想到在广告工作之余,给杂志做撰稿人呢?
A:在当今社会,每个人都是一种媒介,都是一部属于自己的无线电台,都可以担当“A Window”和“A Mirror”的角色,成为照见自己的镜子,也可以成为启发别人的窗口。因为感觉广告业的创作空间其实还蛮有限的,而且时间久了也比较单调,为了调节自己,满足不一样的创作欲望,也为了不至于荒废自己那一纸美院文凭,于是开始给杂志撰写设计与艺术专栏,先后为《Moment瞬》、《广告导报》、《Asia Outdoor》、《Map Magazine》等杂志撰稿;今年主要在完成一项顶尖创意人访谈project,采访人物、主题、撰文风格等由我自己掌控,会在《艺术与设计》杂志刊载,同时呢,与不同的创意人交谈,对我也是一种启发与training,还蛮好玩的,这些访谈录也许还会集结出版,可以与更多人分享有趣的创意观点。
Q:是不是给杂志撰稿可以给你不一样的成就感?
A:是啊。但是有时候想,创作广告也好,给杂志撰稿也好,自己还是在商业系统里,还是在做有点像文字扫雪工的事情,还不够纯粹,不够有价值,想起这些就会感觉人生的颜色总是那么黯淡,以致令人伤感。
其实从内心深处,也许我不想说哪些广告是我做的,哪些文章是我写的,如果可以自由选择,我希望suede乐队《everything will flow》或者bob dylan的《blow in the wind》这样的歌曲出自我手,这种诗一样的音乐实在太迷人了,但是,即便如此,还是会everything will flow,生活真是太局限也太无奈了。
关于生活,也关于旅行
Q:谈谈生活吧,很多广告人似乎都在感慨自己没有生活?
A:世上有各种各样的生活,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活法,Different strokes
for different folks。其实工作又何尝不是生活的一种呢?好像广告是属于那种侵入性的工种,如果你是一个街道清扫工,你清扫之后,就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抛到脑后,去过其它类型的生活,但是做广告却不一样,当你在消费的时候,你也许会成为广告人base的消费者;当你在看艺术展的时候,你也许会成为artbase的观赏者;当你读一本小说,你也许会成为copybase的读者……就像范景中教授讲过“每个美术史学者都应该是一个旅行家”,每个广告人也许都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带着广告思维去生活。
其实我们只能在有限的可能性中生存,这种意义上,工作是对人的异化,比如说你选择成为一位医生,同时你就限制了自己成为汽车专家的可能;你选择成为一名厨师,同时你就限制了自己成为旅行家的可能;你选择成为一个律师,同时限制了自己成为话剧导演的可能……选择做一个广告人,却可以帮你在某种意义或某种程度上突破这种限制,你选择做一个专做汽车客户的广告人,于是你同时可以算半个汽车专家;你选择做一个需要到世界各地取景拍摄的广告制片,于是你也会成为半个旅行家;你选择做一个广告文案,你也算是一个不得志的小说家或新闻记者……从这种意义上看,广告算是一个兼容并包、相对幸福的工种。
最近几个月让自己从快速行进的状态中慢下来,让生活保持一种相对平衡的节奏,只花费适量的时间在广告工作上,其余时间用来与朋友聚会,去读一些好玩的小说,去采访一直想约谈的广告人,或者无所事事地发呆……也许我心中理想的一天是这样的,一觉睡到自然醒,花一个小时一边听音乐一边读小说,然后和朋友在巨鹿路萤七人间吃午饭,随后约某个有趣的广告人在安福路的马里昂吧,一边喝着拿铁,一边漫无边际地聊天与访谈,晚上去话剧中心看一场小剧场话剧,之后沿着安静的街道散步,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……做一个好梦。
Q:你好像很喜欢旅行,谈谈旅行的意义吧。
A:有时候会想什么是旅行,为什么旅行,以及旅行一定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吗?
我们的生活中永远存在irony,眼前的事物在不断漂移,时间在不断流逝,你的心在这一秒和下一秒可能也会变得不一样,这种不确定也许是生活的常态或者世界的本质,于是你去寻找就变得理所当然或者本性使然,你可能去寻找边境,也许是寻找尽头,也许是寻找出口,寻找陌生感,或者寻找一种属于信仰的仪式,这些都是在你日常生活中得不到的,像是你心中空缺的部分,你只有通过去到别的地方,经历不同的生活才可以填充,让你的心不再感受到虚空。所以,旅行有时候是一种寻找,是到不同的地方寻找未知的自己。就像卡尔维诺在《看不见的城市》中说的“别的地方是一个反面的镜子。旅人看到他拥有的是那么少,而他从未拥有过而且永远不会拥有的是那么多”。
还有一种旅行是日常生活的旅行,这种旅行需要你敏感地发现日常生活中蕴含的新鲜意义,就像现在我窝在家附近一家从未来过的咖啡馆,真的会感觉很棒,通透的空间,Vintage风格的长桌,很有设计感的椅子,而且非常安静,待在这里就算什么都不做,只是发呆也不错……这种家附近的旅行是一种可以让日常生活变得不那么Boring的新鲜力量。甚至说,你即使在自己的房间中也可以旅行,因为你的眼睛,你的心灵都是自由的,就像“我们有一个将这些作为记忆保存下来的小房间,类似图书馆书架的房间。而我们为了解自己的心的正确状态,必须不断制作那个房间用的检索卡。也需要清扫、换空气、给花瓶换水。换言之,你势必永远活在你自身的图书馆里”。在这种意义上,日常的广告工作也是一种旅行,你会经历不同的公司,服务不同的品牌,创作不同的campaign,选择不同的媒介,你需要一直拥有发现新鲜的能力,一直去尝试不同角度讲一件事情,一直保持开放的心理接受异质讯息的冲击……所以,广告人的世界,需要一直在旅行。
还有一种旅行与时间有关,这种旅行大概不是安迪•沃霍尔所说的“旅行让时间过的很快,所以或许在空间里旅行能让人有时间感”,而是时间本身就是一种旅行,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分钟,呼吸的每一口空气,看到的每一束阳光,都是在旅行,所以说,每个人都是不停顿的时间旅行者,旅行的终点就是生活的结束。
但是旅行有什么意义呢?设计师Alan Fletcher说“I don't know where I'm going,I'm just on my way”,村上春树说“我花了那么多时间,无非又回到了出发之地,如此而已”。
一切都经不起追问。图像与符号甚至旅行,也不过是一种生命的中级意义。所以别问意义,只是去做。我们连自己都认识不清,何况去解读这个世界。你知道吗?乔丹•克兰德尔问安迪•沃霍尔:“你看镜子里的自己吗”,安迪答道:“不。很难去面对镜子。里面什么也没有”。